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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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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這裏彩船停靠穩妥,滿懷憧憬的懷瑜正要攙扶祖父下船,卻聽肖管家門外通報,說是二老爺子二少爺上船來了。

懷瑜聞之,心神一凜。她知道所謂二老爺,便是自己那個禽獸不如二伯父童如龍。

雖然一早知道同在京都必然遭遇,懷瑜依然膈應得很。在懷瑜心裏,聽人提起童如虎,童如龍兄弟,無異在無聲提醒懷瑜想起那些曾經暗無天日慘痛日子。

童老爺子卻如釋重負,雖然依然繃著臉,上翹嘴角卻昭示著主人心情。

童如龍父子進得門來,見了童老爺子納頭就拜,童如龍聲音甚至有些誇張的哽咽:“不孝兒迎接來遲,給父親磕頭了!”

童如龍公務在身,童老爺子當然不會因此責怪,忙令他父子起身,還要在外人面前提兒子貼金:“忠孝豈能兩全,著怪不得呢!”

少時,族中親友俱得了消息,大家論資排輩,一番廝見,其樂融融。

當著眾人,童如龍父子盛情邀請一眾親友入住自己府邸。更是當眾允諾,願意承擔侄女懷瑜出嫁酒宴費用。

童如龍這一番表演,無論真心假意,都給足了童老爺子面子。 一眾親友齊齊誇讚,童老爺子臉上笑的笑容前所未有暢快。

懷瑜冷眼旁,心中一片清明。任憑童如龍如何唱做俱佳,也難以磨滅他靈前奪產害命罪孽!

即便沒有機會將之打落塵埃,懷瑜也絕不會與之為伍論親!

童老爺子雖然對童如龍之前所做很是不滿,心裏卻希望自己身在官場的兩個兒子,能夠摒棄恩怨,兄弟齊心,同氣連枝。捋一捋胸前胡須,童老爺子笑道:“這要看你三弟之意!”

童如山雖然不想失信親家,卻也不忍違拗老父心意,因拱手一笑:“如此就麻煩二哥了!”

言罷自去召見準女婿馬驍,著女婿替自己給親翁道惱。

懷瑜母女雖然萬般不願跟二房沾邊,卻不得不順從童老爺子意願,車馬啟動,不過半個時辰已經到了童家宅邸。

童老爺子父子乃至童家族長族老被懷璜父子簇擁著去了書齋敘話,懷瑜母女與族長娘子婆媳則被關家娘子迎向後宅。

這一次,高顴骨的二太太偕同長媳安氏親臨垂花門迎接懷瑜母女,只是對上白氏頭上四樹金花心中憤懣不已,她實在想不通這個泥腿子為何這般好命,短短四年竟然成了四品誥命。

白氏也不喜歡姿態高端二太太,這兩人可謂相看兩相厭。好在三日後便是懷瑜婚期,也只好各自忍耐了。

懷珍在京都待嫁,此刻隨在二太太身邊等候。對於堂妹懷瑜一路好運,她是又妒又恨。只是她很能因地制宜,隨遇而安。為了今後的人生道路順暢幸福,她生生壓服這股不甘之情。她不僅熱情洋溢的給懷瑜道喜,更是親熱挽住懷瑜,笑聲朗朗:“恭喜妹妹,賀喜妹妹,自從聽說賜婚消息,我就日日盼望著妹妹,今後大家同住京城,可要好生親近親近!”

懷珍這般,意在借勢。意在警惕府中捧高踩低之輩,自己並非寄人籬下無人依仗,未來安平侯夫人跟自己姐妹情深。

懷瑜領教過懷珍姐妹的破壞性,面上言笑晏晏,私下卻秘囑青柳,對於懷珍,務必嚴防死守,絕對不能讓她有機可乘。

懷瑜在童如龍府裏不過三日,懷珍果然一日三次熱情登門。害的青柳每每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,只覺得身心疲憊:“小姐啊,二姑娘今後住在京中,若是日日這般,可要把婢子累死了!”

懷瑜安慰的拍拍青柳手腕:“出嫁了自有她婆婆拘管,放心吧!”

心裏卻知道,懷珍不會常駐京都,因為今年冬月趙家兒子會死於鬥毆。懷珍守了望門寡不得不返回宜暫避風頭。

三日後,五月初八。

懷瑜懷抱太後娘娘賞賜玉如意,鳳冠霞帔拜別父母親人,於欽天監擇定良辰吉日,乘坐半副鑾駕,喜氣洋洋嫁給了自己心儀夫君馬驍。

新郎馬驍,一身戎裝,簪花披紅,雄踞馬上。新娘子沐浴聖恩,半幅鑾駕當花轎,悠悠蕩蕩合著鸞鳳和鳴節拍,繞城一周方才朝著城南侯府而去。

不說鑾駕迎娶,十裏紅妝,直說新郎英姿颯爽猶如戰神,不知羨煞多少閨閣女兒!

一時花轎臨門,讚禮聲中,一身大紅懷瑜踏著百鳥朝鳳旋律步下花轎,拽著新郎牽引的花球,顫顫巍巍進入洞房。

跨過了金雕鞍,見了喜神娘,坐了紅鸞帳,飲了合歡酒。新郎馬驍用纏裹著大紅的金秤桿挑起懷瑜額前珠簾,夫妻相視一笑,就此成就百年眷屬!

錦繡帳中,懷瑜完成了少女到少婦蛻變。

這一次錦被翻浪,讓懷瑜領略了靈肉的歡愉與心靈契合之玄妙。這種□極致感悟,遠遠超脫了懷瑜所受閨閣教導:夫妻合體乃為子嗣之計。更是砸碎了懷瑜曾經的記憶與體驗。

懷瑜在享受向往之餘,甚為惶恐,十分羞澀!

婚後許久,懷瑜與閨房之中,任然不敢跟夫君對視!

若說夫君馬驍雄健身姿,旺盛的精力,讓懷瑜領略了婚姻的奇妙,整日暈暈乎乎不知身在何處,今夕何夕,那麽婆婆許夫人的持家之道,對待媳婦做派,讓懷瑜訝異之餘如沐春風。

懷瑜入馬府,直覺自己兩世經驗有些不夠用了。婆家的待人與處事與懷瑜所受教導可謂標新立異,也讓懷瑜有些應接不暇,眼花繚亂。

卻說五月初九清晨,許夫人高坐堂上飲罷了媳婦茶,首先吩咐新媳婦懷瑜三日之內不必給太婆婆婆婆請安,席間,許夫人吩咐懷瑜無須站立伺候公爹婆婆飯食湯水,吩咐懷瑜入座,更太婆婆婆婆同席進餐。

懷瑜只道這是新婚三日福利,感激之餘心裏打定了主意,今後要盡心盡力伺候公爹婆婆。

卻不料懷瑜三日回門之後,席上規矩依然如故。許夫人吃飯從來不興婆婆吃著,媳婦看著這一套,說是不利於身體健康。許夫人自己也不伺候馬老太太吃飯,一律吩咐丫頭動手。

倒是茶後飯餘,喜歡拉著懷瑜跟馬老太太花園子散步說笑。遇到馬老太太不願意動彈,許夫人便搬出一番大道理勸說:飯後百步走,活到九十九!

馬老太太每每要等許夫人勸說幾句方,最後在許夫人半是勸說,半是脅迫之下動身。

許夫人便親手挽著婆婆,兩人你來我往拌著嘴。

懷瑜何嘗見過這樣婆媳之道,心下驚愕不已!

馬老太太神情怡然,卻是故意皺眉:“你婆婆就是嘴甜,這話都哄了我十幾年了!”

許夫人聞聽之下並不著惱,反是笑意盈盈。

懷瑜起初不知道該如何答對。

馬老太太便撇嘴嘆氣:“偏生我就是喜愛聽唄!”

這般三番五次下來,懷瑜慢慢知悉了太婆婆跟婆婆喜歡這樣鬥嘴玩兒,並不需要自己幫腔什麽。

之後,懷瑜慢慢學會享受這一切,心中甚是羨慕。只是心中對太婆婆婆婆存著一份敬畏,不敢輕易插嘴饒舌。

時日久了,太婆婆大約覺察懷瑜有些太拘謹了,避開媳婦提醒孫媳婦懷瑜:“三句好話暖人心,孫媳婦要學著說給你婆婆聽喲!”

懷瑜當然樂意跟婆婆處得朋友一般。只是這一步對於懷瑜這個規矩滲進骨子裏的大家閨秀來說,需要一個漫長修習過程。

後來的後來,在太婆婆,夫君,小姑馬珺幫助下,懷瑜終於慢慢適應了婆婆許夫人處世法則,放開心懷,放下敬畏,跟婆婆許夫人處得母女一般,自己也活得恣意快活。

當然,這是後話了!

夫君少年有為,英俊體貼,婆婆和顏悅色,待自己一如小姑馬珺一般親切隨和。初為□懷瑜沈侵在震驚之中。她不敢相信,重活一回,自己竟然掙得這樣命運,覓得良緣同時,竟然遇到這般菩薩一般婆婆!

反觀當初關王氏婆媳,一個冷酷無情放任孫媳重孫去死,一個親手殺孫,無異於閻羅!

更讓懷瑜震驚,許夫人拋出自編馬家家規一本,家規之上除了規定馬家男子四十無子方才納之外,還鄭重申明,丈夫所納之妾必須正室夫人親自挑選,出身清白良妾。

馬家男子婚前不許有通房,更不許丫頭懷孕生子,有丫頭違令爬床勾引主子,有孕者灌藥打胎,全家發賣。凡是男子不經正妻允許,私自納娶之妾,所出子嗣不入馬家族譜,更不能作為馬家子嗣傳承宗兆。

馬家對仆從挑選以及安置都有正經條款。比如,侍女年滿八歲方能挑選入府,訓練二年之後方能跟隨主子伺候,年滿十三,便不許再伺候小爺。並且,馬家丫頭直負責主子針線與灑掃。丫頭不許入書房。文人墨客向往的青梅竹馬,*,在馬家丫頭跟主子,根本不可能。

伺候女主人的丫頭,一律不得超過十五歲,凡年滿十五歲者,不管是伺候小姐還是主母,一律出府等待配人後方能繼續進府伺候差事。

許夫人拋出一摞賬本,更讓懷瑜領教了婆婆許夫人異於常人智慧與創新。那一日接過賬冊,饒是懷瑜自詡為理家好手,對上滿篇蝌蚪一樣字符也傻了眼。這本賬冊,在懷瑜無異天書!

好在懷瑜聰慧,經過婆婆鍛短短幾日講解培訓,懷瑜很快通過一二三四熟悉1234......這些婆婆口裏所謂‘阿拉白數字’。

一月後,懷瑜已經能夠熟練運用這些蝌蚪數字記載收支,並能一眼看出每月收支與節餘。

懷瑜至此,方知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也深深體會了家鄉之人一直以來對婆婆許夫人敬佩因何而來。

許夫人從不苛責下人,也不遏制府裏下人進出。

懷瑜初嫁之日很是擔心一陣子,一段時日之後,懷瑜方才窺見內裏玄機。

卻原來許夫人於此有明文規定,凡是馬家仆從,雖然不限定出入,卻是自有章程,男仆出門須有同伴證明行蹤。女子出門出了必須有老道嬤嬤陪護之外,還必須嚴格登記出入時辰。所有登記有本人按手印確認之後歸檔保存。如此之下,馬家遂闔府仆從行蹤,可謂了如指掌!

據聞,婆婆此舉乃是借鑒了皇宮禁衛律條。至此,懷瑜對婆婆敬仰可謂高山仰止了。也因此下定決心,要好生服侍婆婆,香婆婆取經學習。

童如山身在官場,女兒回門之後不過稍作停頓,拜訪當日恩師已經故舊,不過十日後便返回宜城坐鎮去了。

白老爺子卻在帶著女兒女婿給祖墳祭掃之時被胞妹當場攔截,逼迫形影孤單四十年的長兄認下了自己。

卻原來白老爺子本姓原,世代醫家,白老爺子居長,父親早逝之後幾人父親成為太醫院行走,替後宮娘娘們請脈醫治。當年因為偶爾窺見後宮*,被人追殺,白老爺子得到先機,在滅口路上落水逃遁,從此亡命江湖四十餘年不敢回京。

說來也巧,白老爺子之妹正是馬珺太婆婆原老夫人。這位老夫人正是在當日懷瑜婚宴之上覺得懷瑜母女面善,方才有意派人跟蹤查探,這才把隱居多年兄長當場堵住。

只是當年老爺子倉皇逃竄,剩下原夫人孤兒寡母雖無性命之憂,卻也難以支撐家族事業,只得關閉藥行,母女們相依為命度時光。幸得夫婿楚家書香門庭,信守諾言迎娶孤女,原老夫人如今一時兒孫滿堂老封君了。

白老爺子恢覆了原之仕本名,白氏母女雖然也認了親,卻因為多年習慣任然被人成為白氏。

原老夫人不舍的老兄妹晚年分離,極力邀請兄長留在京中,這倒跟懷瑜要在京中替弟弟謀求一份天地之心正好吻合。

索性原氏老屋還在,這些年原老夫人一直照顧維修得很好,庭院花木蔥蘢,簡單收拾就能居住。

七月初,白老爺子帶著女兒遷居老宅。

七月底,白老爺子就在楚家幫襯下重開了當日原氏草藥行,大毛正式改名原鳴鳳成為原氏子孫。

白氏因為父親認祖歸宗,要長居京都,心中難安,索性傳信回宜城,要等八月參加了馬珺婚事之後再行返鄉。

童老爺子也因為懷瑜的之極挽留,白外公盛情邀請,決定暫居京中,與白老爺子聯合在京都打出一番天下來。

對此,懷瑜喜聞樂見,倒不是稀罕祖父替自己爭什麽銀子,只是想祖父自從中風,雖然康覆良好,卻是腿腳不及之前靈便了。懷瑜私心希望祖父離得完工近些,遇到一病二災,也好近水樓臺。

童如山獲悉妻子出身名門,心裏只有高興,豈有異議。不僅滿口應承,還特特派兒子侄子懷琛協同兒子懷瑾押送四大車禮品上京認親,一並慶賀岳父搬遷。

其中一車滿當當雪花銀子。懷瑾告訴外公,這是父親給外公的安家銀子。

懷瑜瞧著父親大手筆,心中只有熨帖,父親經過四年官場錘煉,已經魚飛成龍,今非昔比了。

懷瑜在八月送嫁姑子馬珺之後偶感風寒,白外公請脈之後大喜,懷瑜並非病癥,乃是懷孕了。

闔家大喜!

118希望不要甜倒牙

懷瑜懷孕在馬家可謂天大喜事。卻也打亂了許夫人原本章程。許夫人原本計劃在女兒馬珺出門子之後便護送公婆返鄉,順帶跟李家商議次子馬驄婚事。如今懷瑜懷孕,這可是馬家頭一個重孫子,可謂重中之重。

許夫人這裏得了準信,一邊喜滋滋來給婆婆報喜,順便跟婆婆商議,返鄉延後,暫時留在京都候府,長媳懷瑜安胎。

兩老雖然故土難離,但凡老人家誰不盼望兒孫滿堂呢。媳婦一開口,馬老太太便笑盈盈直擺手:“這事兒還消你說的?為了我的重孫子,攆我我也不走了!”

馬老爺子一項唯老伴馬首是瞻,且他盼孫之心不亞於老伴,豈有異議,一致決定留在京中,迎接馬家第一個重孫子到來!

回頭卻說懷瑜母親白氏,原本說好女兒出嫁便回宜城,熟料卻因為父親白老爺子身世之謎而耽擱行程。如今父親依然在京中落戶生根,生意已然上了軌道。白氏雖然舍不得老父幼女,卻是難敵夫君接連三封家書。 兼之白氏在京都該走動關系,該打動關節已經一一妥帖,兼之兒子懷瑾日前信鴿密報,夷陵縣令大人日前竟然以赴臺大人家眷不在為由,送給上司童如山兩位水靈靈的使喚丫頭,據聞,這兩個丫頭不僅相貌出眾,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。

白氏再是反映遲鈍也著了忙,白氏知道而今可不比當年災荒之年,當初夫君心系災民,心無旁騖,而今可是天下升平,白氏很怕夫君墮入飽暖□之中。卻說白氏這裏正在緊鑼密鼓打點行囊預備返鄉。忽見馬家管家娘子親自帶了西餅紅蛋前來報喜。白氏這裏正在傷懷,聞聽此信真是喜出望外,丟下活計匆匆趕來探視。

今時不同往日,白氏不僅是懷瑜之母,還添了一重身份,小侯爺外祖母,這可是貴客中貴客了。

懷瑜恰門有喜,許夫人心中高興不了,對親家母也格外優渥起來,聞聽親家母臨門,帶領管事娘子親臨二門迎接。

白氏乍見許夫人心中一楞,沒想到親家母如此客氣,往日都是懷瑜前來迎接。白氏心知這是親家母格外禮遇,這是給懷瑜作臉了。心中感激,親家兩個笑盈盈見禮,喜滋滋互相道喜。

白氏笑彎了眼睛:“恭喜恭喜,親家母您好福氣,要做祖母了。”許夫人則是眉飛色舞:“同喜,同喜啊,這都是托了親家母福氣喲!”

白氏聞言心中樂開了花,越發笑得見牙不見眼了:“親家母客氣,這都是夫人積善,菩薩眷顧!”

許夫人樂得合不攏嘴吧:“祖上有德,也是孩子們自己能幹呢!”

白氏從善如流,忙忙點頭:“那是那是,魚兒還好吧,親家不反對的話,我想瞧瞧去!”

許夫人笑吟吟挽住白氏手:“我也正有此意,就陪親家一起!”

白氏之前因為女兒整日東奔西顛,只為女兒終身憂心,只怕懷瑜耽擱婚事,成了老姑娘。此刻懷瑜得了高親,又恰門有喜,她高興之餘心又提起來了,這女人懷了孩子,無異一腳踏進地獄門,女兒尚小呢,如何能夠承受呢?

不免亦喜亦憂,患得患失,沒個消停。

懷瑜在白氏心中分量尤其不同。懷瑜除了是白氏心疼女兒,還是白氏依靠,是白氏主心骨,是整個三房的福星。

白氏心裏明白,若非懷瑜機警,幾次三番設計讓童如虎罪孽敗露,老爺子不會同意分家。若非懷瑜機敏,借住馬家勢力鏟除羅家,夫君必定會被羅家構陷落罪。更不用說懷瑜操心老力聚集錢財,傾力輔助夫君抗災救民,以致贏得今日局面。就連老父認祖歸宗也是借了女兒婚事之故。在白氏心中,自家福分跟女兒密不可分。

人往往這般,越是在乎,越是放不開手腳。白氏當初自己懷孩子渾然不怕,卻十分擔心女兒經不住。

女兒吃了許多苦,自己卻要返鄉去了,什麽也幫不了,白氏聲音有些顫抖:“她小孩子家家沒經歷過,還望親家母多多看待!”

許夫人當然明白身為母親憂心,馬珺消息日日傳回,許夫人已然有許多不放心。婆婆再好,哪裏抵得生身母親知冷知熱,傾心相待呢。許夫人自認是個好婆婆,卻也知道自己疼媳婦沒有疼女兒那種切膚之感。就是媳婦對自己恭敬孝順,只怕也沒有沒有親生母親照顧來的妥帖。

許夫人很能推己及人,白氏應該十分希望留下照顧女兒吧,當即笑道:“嫡親的媳婦孫子我自然要好生看待。只是親家母這話說的有些外道,難道親家母不預備留下,要回去?”

許夫人說話很技巧,不說自己好心成全,卻說自己第一次做祖母,關系則亂,希望白氏留下幫著自己照顧媳婦。並說之後必定報答雲雲。言辭懇切之至,極力挽留親家白氏暫居京都,等待懷瑜胎穩之後再回宜城。

白氏早有此意,只是礙於親家之故不好明言,那有個丈母娘日日打擾女兒女婿呢。這下親家主動開口,白氏求之不得。 當即欣然允諾,心中感激親家母會做人,會來事兒。再一次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,女兒落到好人家。

白氏書信返鄉,再一次推遲行程,當然滯留理由除了女兒懷瑜神懷有孕,再添上了父親年邁體弱,希望女兒外孫多留些時日。兼之公爹身子欠安,需要多些時日治療。

童如山本事至誠君子,妻子雖然疏忽自己卻是因為敬老扶幼,想到這幾年自己一心撲在任上,家中之事全靠妻女支撐,小小不悅也煙消雲散了。

回頭卻說懷瑜,自從診出喜脈,她便成了馬家童家白家三家人的寶中之寶。

雖然懷瑜之前又替母親安胎經驗,白外公依舊不放心,每隔三日便要親自上門替外孫女兒切脈診斷,開方,抓藥,熬藥,一條龍,事事親力親為,絕不假他人之手。

童老爺子雖是早做了老祖宗了,重孫子重孫女也幾個了,懷瑜卻是老爺子最看重孫女兒。童老爺子不好意思時常打擾馬府,遂日日要去親家公白老爺子醫館晃悠,借機打聽孫女消息。還美其名曰:我這是怕親家公你一個寂寞無聊,陪你嘮嗑呢!

回頭卻說懷瑜自從懷孕,懷瑜母親白氏,婆婆許夫人,以及太婆婆馬老太太三個親家太太,日日聚集一起研究補湯吃食。

不過,這三人研究方向與目的卻是各有側重,各自不同。

許夫人著重研究媳婦吃什麽才能讓孫子身強體健,聰明睿智。

馬老夫人則側重於如何才能讓孫子媳婦比媳婦還省心,生孩子如同雞生蛋,嘎咕一個,嘎咕一個,三年報倆,最好都是雙胞胎。

白氏則著重於女兒吃什麽才能母子平安,也希望女兒不要跟自己一樣歇懷太久,最好是先生兩個兒子嫡子此子占牢靠了再花生。雖然馬家規定男子四十無子才納妾,必定女兒只有多生兒子才能腰桿子硬氣,在婆家立於不敗之地。

三個女兒心思各異,各自暗中使勁,每日圍著懷瑜打轉轉,各種補品湯水每日源源不絕,懷瑜喝了這個不喝那個都要生氣。只好每樣都接手,每樣都喝光。

懷瑜這人甚有福氣,懷像忒好,不惡心不吐,不頭暈眼花,吃的,睡的,心情還爽朗。正是老話說得好,心寬體就胖,不過一月,懷瑜被養得珠圓玉潤。

懷瑜很擔心自己這般下去會路也走不動了。

兩個婆婆一娘卻甚有成就感,看著珠圓玉潤懷瑜,一個個笑逐顏開,那歡喜掛在眉梢眼底花兒一樣長燦爛。

懷瑜分得清楚,這歡喜都是從心底透出來。那神情看自己活似看寶貝。

懷瑜懷孕闔家大喜,卻也有人不高興。

這人便是懷瑜夫君馬驍少侯爺!

懷瑜被診斷出喜脈那日,恰逢聖上巡查京畿,馬驍作為禦前侍衛,不得不拋下嬌妻,日夜貼身保護聖駕。及至聖上巡幸回京,馬驍匆匆回府,摟著嬌妻先香一口,正要開口吞咽,想要小別新婚,卻被嬌妻摁住騷動手腳,羞澀拉起夫君修長手指輕輕按在自己小腹之上,甜膩膩告之:“夫君,這裏有了。”

喜滋滋的新郎官馬驍頓時懵了:“有什麽?”

懷瑜笑瞇瞇睨著夫君,小胳膊輕輕一拐夫君:“真壞呀,你,這裏能有什麽呢,孩子唄。”

“孩子?”馬驍聞言萬分震驚,怎麽這麽快就有孩子了?心裏頓生委屈,這怎麽說的,自己還沒怎麽著呢?怎麽就有了呢 ?

馬驍當然知道結婚會有孩子,只是他還沒從新婚喜悅裏醒過來,這會子正沈迷在兩情相悅神秘韻致之中,簡單一句話,他不是不想做父親,只是還沒有做父親的心裏準備呢。

懷瑜這裏甜蜜蜜告知夫君,等著夫君誇獎,半天不見夫君有動靜,不由失望,仰臉追問:“夫君要做父親了,高興不高興?”

馬驍見嬌妻滿臉期盼,這才勉勵一笑:“高興,怎會不高興!”

懷瑜聞言心中歡喜,數著夫君俊秀白皙手指:“夫君喜歡兒子呢,還是喜歡閨女呢?”

馬驍心裏正在郁悶呢,這個急性子小東西,這般急切來跟自己搶地盤啊。

聞言一笑,忙著哄騙嬌妻:“什麽都喜歡啊,只要是魚兒生的,石頭也是寶貝啊!”

懷瑜皺眉扁嘴:“胡說八道吧,那有小舅舅叫石頭,外甥也叫石頭呢?”

馬驍知道妻子聽岔了,樂呵呵直點頭:“好好好,咱不叫石頭,咱另外叫個好聽的!”

馬驍這是哄騙妻子高興,卻不料懷瑜聞言又不高興了:“石頭怎麽不好聽了?你說呀?”

馬驍從善如流直點頭:“好聽好聽,誰說不好聽了?”

“我說了?”

“那我說錯了還不行嗎?都聽你的好不行嗎?”

青柳五福六巧七秀幾個候在門口茫然皺眉。青柳尤其擔憂,姑娘自從懷孕似乎就變笨了,之前颯爽英姿一概全無不說,還有些歪掰不講道理了。家裏一大攤子生意今後要靠誰呢?

五福六巧則是心中怕怕的,聰明靈巧小姐懷孕之後竟然變得傻傻兮兮,生孩子真是很可怕啊!

許夫人雖然開通,卻也怕兒子媳婦年輕不知分寸,這日傍晚,趁著兒子媳婦其拿來請安之際,許夫人避過兒媳婦私下叮囑兒子,大意是說懷孕夫人三月之前要格外小心,最好是孩子五月之前不要夫妻接觸,叫他多多體諒媳婦。同時告誡兒子,為了穩妥起見,馬驍最好是搬到外書房居住,方便媳婦靜養安胎。

馬驍聞言頓時傻眼了,不就是懷孩子嗎,怎麽這樣多的彎彎繞呢?馬驍可不樂意一個人冷冷清清去住書房,哪怕摟著媳婦不能辦事兒呢,飽飽眼福總是好的嘛。因期期艾艾向母親保證:“何必搬去書房呢,兒子自有分寸,娘親您就安心吧!”

許夫人不過是希望兒子了解婦人懷孕的辛苦與不易,兒子願意僅就照顧媳婦她喜聞樂見,許夫人一貫以為,只有父母恩愛和睦,生養的孩子才會聰明健康。卻是有些不放心兒子定力,因點頭道:“不搬也可,只是你要好生記住了,三月之前胎位坐穩之前,你媳婦萬不能勞累!”

一聽母親這般不信任,馬驍頓時鬧個大紅臉,劈腳走了:“兒子省得!”

畢竟是新婚夫妻,馬驍精力充沛,有初嘗□之美,不免有些食髓知味不饜足。尤其是夜夜對著珠圓玉潤,粉嫩如脂嬌妻老婆,嘴邊美味吃不得,馬驍心裏酥酥麻麻,恰似螞蟻騷擾。心癢難耐之際,不免憤懣:小東西性子忒急了,可憐你老子我,還沒逍遙夠呢!

這般春心萌動,糾結壓抑結果便是侯爺馬驍輾轉失眠了。

一天兩天不見行跡,三日無日也可遮掩過去,架不住夜夜煎熬失眠,饒是馬驍身強體健,一個月熬下來,也滿臉青白,露了倦容。

許夫人看在眼裏,暗暗擔心,馬驍擔負著聖上安危,容不得半點馬虎與差錯。

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。

許夫人這裏一皺眉,馬驍父親馬侍郎也上心,偷偷吧自己當年法子交傳授給了兒子。

馬侍郎當年也是天子近臣,為了排解媳婦懷孕困擾,馬侍郎曾經主動提同僚屬下值過無數夜值,也已派遣旺盛精力。

馬驍如法炮制,十分管用。

如此一來,馬驍成功避免了夜夜對著媳婦抓心撓肝咽口水,白日還能正大光明補眠睡覺。傍晚時分,吃飽睡足還可以陪著妻子踏著夕陽餘暉,與微風徐徐之中園林漫步,賞景。

每日散步之時,馬驍更是聽從母親教導,每日除了逗趣妻子,更是有意對著妻子肚皮教導兒子吟詩作對,背誦詩經。

心中更是期盼,一如母親所說,腹中胎兒能夠聽見外面聲音,記住自己父母,超前於外人,與未出生之時就開始接受詩詞歌賦四書五經之熏陶!

馬驍不知母親所言胎教為何物,更不知道胎兒能夠受教育讀書的根據何來,她卻選擇相信母親睿智,日日跟妻兒吟詩作賦,樂此不疲!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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